一群白鸟飞进黑夜
激越的响翅裂为闪电,梦里沙洲
被空旷的风声一笔笔画出
血液在一个沸点上歌唱,浮云与星光
都已开成盛世的烟火。一道旨意飞行
命运交给苦难,漂白了另一种快乐
无需问询水湄的消息
黑夜再黑,也难埋住一条鸟路
秋风吹动门环
世界如此静寂。欢乐的人们消融于远方
我的孤单被风声放大,是一树凝血的红叶
或饮完江河的二胡
此时有秋风吹动门环,倾斜的家
豁然点亮一具钟摆
脉脉叮咛其实并未走远
我的体内,斡旋一群飞不出的苍鹰
远和近
面向一座坟,弟兄们感叹:
时间过得多快,转眼
母亲已远离我们一年
我说:时间过得太慢了,今天
我们终于离母亲近了一年
黄河边看天
滩地上没人。我仰面向天空喊叫了两嗓
之后开始光脚奔跑,一边奔跑还向上跳跃了几下
喊声飞多高多远我不知道
风把我的长发吹出马鬃的声音
或许命运里匍匐太多
当我仰身躺下来,忽地感觉天像一只大盆
把我扣在了滩上
塬上瓦窑
繁华早已褪去,一些野草疯长
追逐着火焰。当年点火烧窑的人
汗水滴干,老了也没有想到
桃花盛开时节,有一对私奔的人
把他往年的叹息住成了天堂
跟一株玉米对视
玉米走一条向上的路
骨节没多大用,也不需要眼
铺给生命的路没有多长
子子孙孙重复着走,不用担心把路用坏
中秋前玉米会甩缨,抖开花粉
风月里完成最重要的交媾
通体凝聚了隐忍。在命运的黑天黑地里
玉米一朝倒下,也没有多大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