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在西北的农村,冬日里,那暖暖的热土炕是我童年的最爱。记得孩提时冬天很冷,加上家乡人没有在屋子里生火的习惯,这热土炕就成了我们唯一取暖的去处,每当我们几个兄妹在外面玩耍归来,进门第一件事就是上炕暖和一下冻僵的手脚,坐在热土炕上,一边体验着热土炕的温暖舒适,一边聆听着母亲吟唱的歌谣,那是一种温馨的感觉。
在家乡,火炕都由家庭主妇来烧,我家也不例外,全家三个火炕由母亲来烧,冬日天黑得早,母亲也就早早地忙活开了。屋里屋外,抱柴禾、煨牛粪,然后一个个点燃,等全家人归来时,土炕也就温热温热的了。
后来,我在南方求学,尽管南方的冬天不算太冷,但每到冬天总想着家里那暖暖的热土炕。每年一放寒假,踏进家门,母亲第一句话就是“宇娃,快上炕暖暖身子。”那几年,无论我是上午到家还是下午到家,炕准是热热的。
记得有一年,因我在学校临时有事,不能按时回家,那时打电话不像现在这么方便,觉得写信又太慢,干脆就没给家人打招呼,临近春节才回家。一进家门,妹妹就埋怨开我了:“有事也不给家里写封信、打个招呼,妈妈把给你准备的土炕都烧了一个月了,院子里的玉米秸都烧了一半了。”我带着愧疚对母亲说:“等我回来烧也不迟,再说我年轻,经得起冻。”母亲却说:“还是热土炕睡着舒服,再说,土炕隔了一个夏天没烧,乍一烧泛潮气,潮坏了身子,那可就遭罪了,哪一年你回来,妈都是提前烧好的。”
烧炕有讲究,太热了烙人,不热了又发冷,母亲烧得炕温热舒适。有时见她白天累了一天,我就自个抱起柴禾,母亲见了,说啥也不让我动手。每到半夜时分,我就被一阵“叭叭”的炕耙捅炕声弄醒,这是母亲又为我的土炕添柴禾呢。每逢此时,我的心里都会涌起一股热浪,这分明是母亲用她那颗慈爱的心暖热了我身下的土炕啊。
羊年春节的脚步越来越近,春节回家,我又可以睡在母亲的热土炕了,再次感受年少时的温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