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晚上,嫂子打电话说,二侄子玉龙星期天相亲,要我回去陪“相”。我说玉龙自谈的对象,咋还相亲?嫂子说,女方家要求的,说这个环节不能省,农村兴这个。我说我笨嘴拙舌的,不要去丢人现眼了,虎子相亲时,我一点儿力也没给上,惭愧死了。嫂子笑着说,这次,只让你应个景儿,陪客吃顿饭,不会让你为难的。
说实话,陪相亲,我心里有阴影。2010年国庆节,我回老家,刚坐下嫂子就说:“你来得正好,就要给你打电话呢。明天你大侄子虎子相亲,你这个见过世面的姑姑一定得陪同。”我说我没遇过,怕应付不了。嫂子说,咱家没有更合适的人,只有你了。
第二天,虎子穿戴整齐。平日里乱蓬蓬能当鸟窝的头发,梳理得纹丝不乱,皮鞋也擦得锃亮。看着既紧张激动、又忐忑不安的虎子,我笑着说,小子,你准行。
10点钟,我们如约来到媒人王婶家。一进屋门,差点儿蒙了。里面黑压压的半屋子人,我俩怀疑走错了屋子,赶紧外退,却被王婶叫住,狐疑满腹的我俩,只好小心翼翼地进去,像个考生似的坐在众人面前。听着王婶一一介绍,才缓过神来,他们是女方的妈妈、姨妈、姑妈、婶子、妗子、嫂子等七大姑、八大姨,甚至她那颤巍巍的奶奶也赶来助阵。天!好大一个相亲亲友团。
接下来,虎子就像接受面试似的,机械地回答女方的轮番提问,从年龄、身高到职业、收入,乃至父母情况等,刨根问底,像盘查。首次相亲的虎子哪见过这阵势,起初还能利落应对,不一会儿,便头冒汗水、言语迟钝。有几次我想替答,但对方说是问虎子。等到昏昏然结束出门,已经找不着北了。更郁闷的是,由于一进门就身陷“七嘴八舌阵”,焦头烂额地应付一波波提问,虎子连女方丑俊都没看清楚。
第二天,王婶回话,说人家妗子不同意,嫌虎子“木”。恁多嘴“轰炸”,莫说是初次相亲的毛头小子,即使当年舌战群儒的诸葛孔明,遇此阵势,怕也口齿迟钝,难以招架。之后,虎子一气之下去南方打工,却在工作中找到了知心爱人,如今,儿子都1岁了。
现在,玉龙相亲,嫂子又让我去。盛情难却,我只好硬着头皮往前冲,但愿结局美满。
星期天,风轻云淡,女孩白兰和她50多岁的姑妈款款而来。一看她姑妈,认识,几年前曾在写作培训班学习过。自然而然地,气氛就轻松许多。白兰姑妈说,孩子们的事儿孩子们做主,今天相亲只是个形式,玉龙这孩子挺好。玉龙一听夸他,乐得眉飞色舞,平时开口说话能把人撅一跟头的他,此刻变得嘴里像吃了蜜糖,说出的话恭敬又懂理;嫂子更是眉开眼笑,凉菜热菜、啤酒饮料,张罗了一桌。餐间,玉龙斟酒夹菜,极尽殷勤,白兰左右照顾,举止得体。大家一边津津有味地吃,一边家长里短地随意聊,其乐融融。看场景,这门儿婚事儿板上钉钉。
此时,我悄悄地松了口气。同样是相亲,结局却不同。唯愿天下有情人,皆成眷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