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上午,我们姊妹几个正在敬老院里商量如何为老母亲办好百岁生日,突然收到铁路部门的一条短信,说我已购买了焦郑铁路的火车票,并请我尽快去换取纸质车票。
我一头雾水,几天前,焦郑铁路正式开通,我确实想过这个周末让我的越野车在家里休息,自己体验一下“动车”的感觉。近年来,由于工作需要,我乘坐火车几乎跑遍了整个神州大地,但自大学毕业后再去郑州,从未坐过火车,因为大学四年里,我往返焦郑乘坐的火车,早已让我心有余悸了。
第一次乘火车是在1978年的8月下旬。那天,我怀揣着郑州大学的录取通知书,肩上扛着铺盖卷儿,手里提着装有书本及洗漱用品的网兜,从家出发,沿着曲曲弯弯的乡间小路,步行一个多小时,来到朱村矿南边的一个火车小站乘车。这是一列从山西长治北开过来的火车,车厢里的座椅是木头条做的,一张椅子上可以坐三个人,前后相邻两排座椅上的乘客都是面对面坐的。正是高温时节,没有空调,虽然车厢顶部带有铁罩的小风扇有气无力地转着,但我一点也感觉不到它的存在。车厢里挤满了人,充满了烟草味和汗臭味。我是农家子弟,绝不会嫌弃这种味道,但也并不喜欢这种刺鼻的气味。很快,我也是汗流浃背。有人干脆脱去了上衣,裸露着胸脯,还有人光着脚。不一会儿,有人推开车窗,让窗外被太阳烤热的风钻进来,多少吹去一些汗水。火车似乎走得非常吃力,咚嗒嗒咚嗒嗒,不紧不慢地晃荡着,不停地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时不时地喷出一些白色的气体。有时,它会冷不丁地吼上一声,那真的是惊天动地、山崩地裂,初次乘车的我,甚至惊出一身冷汗。火车绕道新乡,走了一个锐角,几个小时后,才进入郑州。
参加工作后,我每次因公去郑州,都由机关派车。后来,自己买了越野车。自己开车无论是走焦郑高速公路还是郑云高速公路,确实比乘火车方便许多。但是,郑州市花园路和金水路常堵车,堵得让人心慌,让人没脾气。如今,焦郑有了动车,我几天前就有亲身体验一下的想法,但只是想想,并未告诉过任何人,今天怎么就被“买票”了?正在想着,在郑州大学上学的小女儿打来电话,原来是她在网上给我买了周末去郑州的动车票。知父莫如女。她知道我爱尝“鲜”,时常会“老夫聊发少年狂”,肯定想体验焦郑之间的动车,就提前买好了票。
对我来说,这是一个具有纪念意义的日子。7月3日16时50分,我在焦作火车站坐上了开往郑州的C2913次列车。看看车厢,一切都是新的,崭新舒适的每一个座椅都朝向车头,每一个座位前面都有一个可以伸缩的小茶几。空调吹着清爽的风,这样的环境与我之前乘坐过的国际航班相差无几。17时整,列车在几乎没有任何声响中平稳启动。听不到汽笛声,听不到排气声,听不到震动声,每节车厢前门上方的液晶显示屏上,时不时地告诉乘客,列车此时的运行时速。正在我与其他乘客说话间,黄河已经一闪而过。我们正在感叹列车的平稳与快速、乘客的开心与惬意,感叹在西欧考察期间乘坐的德国“大奔”也不过如此时,火车忽然稳稳地停了下来。大家向窗外一看,郑州火车站到了!再看电子显示屏,上面此刻的时间是17:38,也就是说,只用38分钟时间,我们就从焦作来到了郑州。
下车后,我一面走,一面回头看着白色的“和谐号”列车,觉得她是那样温柔,那样可爱。我心里想,下次还要走进你。我更深深地感受到,时代在发展,社会在前进,人们的生活水平在提高。焦作和郑州,两条高速公路和一条高速铁路使两城融合在一起。假如让我用两个字来形容今天的生活,那就是“幸福”!□王新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