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下去就是活路
跳下去就是新生
天地间,我灵魂的独白便是我喊出的声音
纵身的刹那,眼前铺出一条活路
这是马万里的诗——《我就是云台山瀑布》的最后几句,真挚、热烈的情感让人震撼。马万里气质文雅、质朴,眼神清澈、倔强。她是中国作家协会会员、鲁迅文学院第二十二届作家高研班学员、河南省诗歌协会理事、市作家协会副秘书长,现为《焦作日报·副刊》编辑。
儿时的马万里是孤独与自闭的。凡是女孩子喜欢玩的跳皮筋、踢毽子、扔沙包等她都不喜欢,唯独喜欢读书,喜欢独自静静立在一隅,观察蚂蚁、草、树叶,用树枝、风和飞走的蝴蝶编织属于她的故事。因为酷爱文学,12岁的马万里就在《少年文艺》的征文中获奖。但是,严重的偏科使得她失去了上大学的机会。
1984年,马万里进入我市一家化工厂工作。在这个单位,她工作了20多年,在一线干过炭黑包装工,拉过几吨重的大板车,当过操作工、化验员。工作之余,她仍喜欢与满天星斗私语,和一群蚂蚁对话,可以端着取样盒边往车间走,边看着西边电厂烟囱中飘出的缕缕青烟,并给它们取无数个好听的名字:可以叫它们白云、白马、白棉花,可以叫它们张板凳、李小芳、马小霞,可以把它们当成至亲。
与其单位一墙之隔的是一片坟地,挨着坟地的是铁路。她常常在夜里听到火车的轰鸣。于是,那首给读者带来强烈共鸣的《穿破黑夜的列车》就这样诞生了:
穿破黑夜的列车呼啸着穿破我的梦
我挺身站起来
窗外 半个月亮像一盏孤寂的灯
我辨不清方向的列车 来去匆匆
列车过后
我已成了喧嚣的一部分
她说,她十分享受那种突如其来的激情、灵感,还有那令人心醉神迷突然蹦出来的断句。所以,她惯于用秋霜写下忧伤,用盐粒打开伤口。
1995年,马万里的散文《请留一分距离给我》在《焦作日报》上发表。之后,她参加了焦作日报社举办的净影寺“忘世界”文学笔会。就是在净影寺这古朴的世外桃源,马万里看到了在乱石背阴处盎然生长着的一簇簇鲜红的野草莓。那一瞬间,那么多年孤独、隐忍的她似乎一下子找到了出口。于是,她的《山沟里的野草莓》新鲜出炉。“我突然觉得,上天让我孤独了这么多年,原来是诗在等我。”马万里笑言。
有人说:孤独是诗人的生活常态。所以说,马万里天生就是一个诗人。1996年,她的诗被《诗神》刊发,副主编刘松林来信说她的诗唯美、灵动,大大激发了她的创作热情。此后,她便一发而不可收。2002年,她的《冬日看鸟》两首诗歌在《诗刊》下半月刊刊出,并受到著名诗人朱先树、林莽的褒扬。2007年,马万里的诗在全国1000多封自然来稿中脱颖而出,她与全国各地的18名诗人一起参加了第二十三青春诗会。同年12月,她的组诗《燃烧的海》13首刊登在《诗刊》上。
好多富有天赋、优秀的诗人走着走着就停下了,但马万里却始终如一。她说:“只有在写诗的时候,我才完美,我才热血沸腾,我才是有光的,我的诗是从我的血管里流出来的。”正是基于这样的信念,她在诗歌的道路上才会越走越远。
2009年夏天,已在诗歌界崭露头角的马万里与杨光黎、范红杰、张春雷等诗友在云台山百家岩共同创办了延伸诗社,并任首届社长。他们经常在一起谈诗歌、开研讨会,到河南理工大学、焦作师专、焦作大学举办诗歌讲座,让诗歌在怀川大地上得以开花结果。
2014年,农历正月十六,是让马万里一辈子都忘不了的日子。那天,还赖在被窝里玩手机的她收到了鲁迅文学院的录取短信,一下子就从床上跳了下来,赤着脚就去找丈夫报喜。
在鲁迅文学院,马万里开始尝试写中篇小说,用诗人细腻的笔触去触及生活的细枝末节,用诗的语言让小说有了更为丰沛的情感。2015年5月,她的中篇小说处女作《红沙场》在《北京文学》上刊登。这是一部书写底层弱势群体悲哀与痛楚的中篇小说。这是一个讲述新时代农夫与蛇的故事,也是一个关于生命的故事。主人公直面人生,直面困苦,也直面从中而生的小小温暖。这个让人感动、让人唏嘘的小说,在发表后获得的反响令她感到意外。
有评论家这样评价《红沙场》:“作者在平淡的叙述中,把人性的扭曲、阴暗,生存的逼仄、窘困,人性的不堪、赤裸裸的贪婪都表现了出来,让人动容,引人思考,耐人寻味。”
现在的马万里,左手诗歌,右手小说,二者并驾齐驱。她说:“我一直以诗人自居,20年前是这样,现在依然是。我为此而自豪,在过去的人生里面,我放弃了太多的事情,唯一没有放弃过的就是诗歌,我愿永远是诗歌的孩子。”
(照片由马万里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