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陶器的尊严

  诞生于一双手的严密

  严密得像某种秘籍

  密不透风

  一尊陶器的命运在于

  沉默无语

  无论是外部的泥土

  还是内部的酒、水或谷粒

  都是一种气息

  越来越香

  越来越密集

  而陶壁紧绷

  密云不雨

  无论是炊烟，还是硝烟

  是尖叫，还是呻吟

  都要吸收、消化它们

  像岁月一样积累

  越来越厚，越来越深

  厚过了秘籍

  深过了夜色

  直到成为徽墨写就的

  黑

  绞胎瓷

  红，黄，兰，白，黑……

  是怎样被揉进了这一团土，这一方水

  苦辣酸甜，和着泪

  究竟是啥滋味？

  是你，也是我

  纠缠的恩怨

  这一辈

  下一辈

  擀，拍，切，捏，拉伸

  然后，投入炉中……

  身板变硬，心

  是软的？是空的？

  这时

  你，不似你。我

  也不再是我

  一根根，筋连筋

  一缕缕，丝套丝

  凭谁？来分清这是非曲直？

  你，是我石砚中的一笔淡墨

  我，是你妆台上的一张宣纸

  一抹，便是千年

  再浅，都是入骨三分

  再轻，都是十指连心

  我是你的水、是你的天

  你是我的纹、是我的云

  即便碎了，也碎在一起

  你中有我

  我中有你

  就像这说不清的生活

  错，连着对

  对，挨着错

  我们都知道

  我们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