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遇到一个心爱的姑娘。她是一个乡村教师,开朗又温柔,形象很美。个高,略丰满,正是我喜欢的那种。我不喜欢那种偏瘦而骨感型的,那不是自然健康的美。她面容光亮皎洁,脸型长圆柔和。眼大眼窝深,鼻直且高,鼻头和鼻翼形状精致。怎么,她的模样竟然同儿子哪里有点像,一时难以辨清。
姑娘在我亲戚所在的村里教书。亲戚对我说,她一直为我的婚事着急。这么大了还没有对象,当长辈不能看着我一辈子打光棍!为我婚事,亲戚看了很多姑娘,只有这个姑娘性格品行相貌最合适。姑娘看过我亲戚家中保存的我从小到大的那些照片,愿意等我回来探亲时见见面。亲戚还讲,自从把我介绍给这个姑娘后,别人再给姑娘介绍对象,姑娘都拒绝了。从那之后,姑娘还常到我亲戚家,乐意听我亲戚讲我的往事,常问我最近给亲戚写信了吗?
她的照片,我早看熟了。来到亲戚所在的村子后,直奔学校找她。我们一见面就非常自然亲切,像早已在一起生活过的恩爱情侣,毫无陌生矜持感。同她一起教书的,还有几个姑娘,都是学校毕业后分配到那里工作不长的女教师。那几个姑娘见了我,都好像早就认识似的,取笑她:“你心上人可来了,还不赶紧领回去看个够,省得你无事天天看照片。你不热情招待人家,我们领回家当新郎,你可不要后悔。”她回答:“你们谁看上了,他要乐意,把他领走,我才不拦着。”“你说的好,我们还不知道你铁了心非嫁人家不可。我们抢走了,你还不同我们拼命。”
她告诉我,大学毕业后来这里教书,很愉快,喜欢和孩子们在一起。工资不高,吃住在乡村花费很少。她家就是附近一个村的,平时住在学校宿舍,周日回家拿些换穿的衣服。她说话声轻柔动听,神情平静随和,不张扬,没有一些姑娘俗不可耐的声调语气,以及在表达某些情感时面部的扭曲峥嵘和刻意做作。我见到她就不想再离开。在她的宿舍,我把头埋在她浓密的头发里,和衣而睡,睡得是那样放松安稳。第二天,我就让她跟离开这里,到我家去看看。
我同她走在空荡荡的乡村大路上,偶尔有汽车驶过。走着,走着,我突然想起我已经鬓发霜染,不再是年轻的单身小伙了,找这样年轻的姑娘能长久生活吗?再说,我现在再养孩子太晚了,哪有精力管教好他们,把他们养大成人?我现在每天不能断药。这种药是否影响生育?她不当妈妈怎么能得到完整的幸福?在我的观念中,一个人,无论男女,生活中可以无配偶,但是不能没有自己的孩子。况且,我还认为,一个家庭至少要有两个孩子才行。他们才是家庭真正的财富和快乐所在。没有孩子,家里就没有生机活力。这话我经常同家人说。她也赞成。
我犹豫了,心沉沉。可是放弃她,生活还有什么意义!只要她愿意,我决不放弃。宁可停药犯病,也要有孩子。有了孩子,我们照顾不了,可以交给我妹妹。她会对他们好的。她对我儿子就很好。当然,也要叮嘱儿子,照顾好弟弟妹妹。我相信,儿子会答应的,也会尽心的。因为儿子善良懂事,已是一个小伙子了。想到此,心里才轻松。
她走着,走着,不想去我家了。她说很久未回家了,想现在回家拿些衣服。我说:“没有合适的衣服,我们去买你喜欢的。”路上,她还告诉我,她会开汽车,但是还没有买汽车。我说:“我对开车已毫无兴趣了,每天骑自行车上下班。你要喜欢,我给你买一辆。”她说不需要,她的钱已经能够买车了。她家里早就要给她买车,她不同意,要用自己的钱买。
我同她说话牛得很,似乎是个有成就的人,不缺钱,也不在乎钱,为了自己的所爱,异常大方。但是,当我邀请她到我家时却说:“我不富有,家里的东西都不贵重,所有家具是榆木旧家具。自己的收入,完全来源于单位的工资。”她说:“我不在乎你没钱。我看中的是你的样子和你的知识。要是看不上你的模样,其他条件再好,我也不会一见面,让你到我宿舍。哎,你干嘛急着让我到你家?”我说:“我是让你看看,我说的话都是真的,没有欺骗你。看后,你要不满意,可以反悔。”她听后说:“你昨晚和我在一起就很规矩。但是,你亲吻人家时的兴奋劲,就像要吃了人家似的,很担心你还要做什么荒唐事。我害怕得要命,不知怎么办。谁知道你抱着我的头,说着说着,一会就睡着了,一觉到天亮。我也不敢动,心里总是扑通扑通,一夜都没睡好。你不打呼噜,就是呼吸声有点重。”
我说:“刚见面就无礼,你还不认为我是色狼。我厌恶轻浮哥、放荡汉。昨晚,你穿贴身衣,双腿又直又匀,一点不弯,比我腿长得好。手脚形状也那么纤匀合度,但愿这些能传给孩子。只要你略瘦细一点点,能当舞蹈演员。当然,这些要不是和我想得一样,我昨天就走了。”“啊!你原来是为了仔细看我,才不走的。早知道,绝不留你。”“昨晚,你不是也仔细看我到底是什么样吗?”“没有。你胡扯。”她脸红了。“不认账了。昨晚你看着我,说我腿有点X型,但是伸直腿,双脚踝和双膝又能贴在一起,还属于正常范围。相对象,不想知道对方容貌是什么样?那才不是正常心理。就是古代男女授受不亲的社会,双方难道不想看看对方的整个模样?只是我们的社会道德不允许,都不敢公开承认罢了。”她笑了,甜美生魅,如迎风摇曳绽放中的玫瑰花。
她走了一段,又不想走了,不时蹙眉回头张望。我心又提起了。她在担心什么呢?是不是嫌我俩年纪差距太大了,终不肯讲。路上寒风又刮起,越来越大,黄叶枯草,如蝶蛾纷飞。顶风而行,她用纱巾裹着头,只露出眼鼻部分。她的皮肤像孩子一样娇嫩,令人生怜。这样的姑娘,能因她迟疑就忍心让她离开吗?我立马下定决心,自己不再犹豫了,也不让她再犹豫了。干脆,不再步行,叫辆出租车马上赶到家。我告诉她:“你到我家看一下,愿意就住几天。不想待,我随时开车把你送回。”她只好点点头。我们在路旁停下来等车。在尘土弥漫中,她把头依偎我胸前,我把自己的脸又埋在她的头发里,那气味让我感到既温暖又极为熟悉。谁的味道呢?突然,我们身边有隆隆的响声,怎么响起来就没完了?
醒了,窗外光秃秃的树枝在狂舞。儿子何时从大学回家,在客厅又弹钢琴又唱歌。他妈妈在身旁,边指导着边跟着唱。原来这娘俩把我的睡梦搅断了。儿子看我出来:“爸,午觉怎么睡这么长?”“做了个好玩的梦。梦太长,到醒也没做完。”他妈妈说:“别听你爸胡扯。专心干你的事!”啊,是她呀!语气变得这么生硬,一点也不温柔可爱了。“爸,什么梦?快说说。”“时空错乱。现在的我与年轻时的你妈在谈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