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或大，或小

  心灵抽出一柄短剑

  一个人像拔剑自刎

  又像是看见一朵弯曲的闪电

  二

  一个人，没有海市蜃楼

  一个人，暗藏铁器

  铁匠打铁，火舌吃铁

  那四溅的火花，让黑夜更黑

  三

  步步踏雪，我向着一个夜晚

  月亮，像一只树枝间的白鸟

  此刻，雪在烧

  孤独仍是洁白

  四

  峭壁突兀

  岩上忽然弹出苍鹰一只

  峡谷里，一块醒石坐禅

  流水横流，桃花落血

  五

  嫁接它，和心灵的一截枝杈

  和一丝微风，一枝雪中的寒梅

  哦，时间缓慢，缓慢

  它是一坚果

  六

  和春天照个面后，它就藤蔓一样

  依然在那里的墙上攀爬

  它又像一个人身上的果实

  成熟的时候，自然会露出红颜

  七

  此刻，村庄渐远

  黄昏，火烧云，乌鸦。我要去的一个驿站很远

  那直上的炊烟

  总是一断肠

  八

  你说，它是一个什么图形

  我是一尾鱼时

  我看到，它像是一个旋涡

  而浪花，是它吐露的花朵

  九

  我把我的思想都交给它

  看看它的颜色，包括它的大雾弥漫

  须臾间，我看见湿地，芦苇

  看见一只天鹅，撑开的天空

  十

  突然看见辽阔，草原，及大漠

  一个人默默牵着一匹白马

  远处，一顶撑起的帐篷里

  马头琴拉响，整个草原安静下来

  十一

  孤独渐小，像咀嚼的一味橄榄

  一个人，瓷器一般安静

  灰褐色的山冈上

  一只低飞的乌鸦无枝可栖

  十二

  此刻的孤独

  与纷纷的大雪而歌

  空谷无人

  一句诗里，舟横，不见僧，木鱼无水

  十三

  最后的孤独

  是有落日和火烧云的一家寺院

  般若见心

  拈花的佛，不在他处的泥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