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姊妹多,我排行老四。小时候,在农村长大的我,8岁前就没进过学校的大门。整日里嬉戏田间地头,那时,没有幼儿园,没有学前班。8岁那年秋天,我在村里的一间土坯房里上了一年级。土墙上有一小截的麦秆露出墙面,下课后,十几双小手在能够得着的墙上抠着麦秆,淘气着长长的秋日光阴。有个女孩叫玉兰,大大的眼睛,双眼皮,皮肤微黑,不知道是谁给她起了个“大瞪眼”的外号。老师一出屋,屋里马上乱成一锅粥,“大瞪眼,大瞪眼,一瞪瞪到十二点”,满屋沸腾。老师一进屋,一屋子突然鸦雀无声,玉兰在抽抽搭搭地哭。
放学回家,我问在铁路上班的父亲,啥是瞪眼的瞪,父亲拿来一本字典,皮已经破烂不成样子,父亲用手指挑着书页,找那个瞪眼的瞪,翻了几十页后,还真找到那个瞪字,当时,我也稍微学了点拼音,会念下来几句话了。
就这样,一本字典打开了我的文学梦。放学回家我就拿个板凳,一页页翻看姐姐借来的小人书。母亲做好饭了,放在饭桌上大声吆喝着“吃饭吧”,我不看也不听,一碗饭生生放凉了。天黑了,母亲把煤油灯挪到姐姐的桌上,煤油灯的影影绰绰映在土坯墙上,我只好吃点儿饭,回头看看,大姐也刚好写完作业了,一溜烟儿回到屋里,放好了书,惬意地睡下。
长大后,爱看书的习惯一直伴随着我。父亲从单位拿回家的《焦作日报》是我接触的第一份报纸,上面的诗歌,还有人文故事都会吸引我的目光。想象着、羡慕着写文章的手指该是多么的细长白润,在灯下写作文章时,那一刻灯光也变得神圣起来,这一切我平时都是不敢想象,不敢期盼的。
时间飞快,我结婚了,也参加工作了。爱看书的习惯一直从未丢弃,闲暇之余还做着我的文学梦。经常在日记本里胡乱涂鸦,记下我当天的心情。网络的普及缩短了人们的距离,慢慢地我学会上网了,一个偶然的机会,我搜到一个聊天群——焦作青年作家联盟,里面基本都是焦作人,从心理上就感觉亲近,申请加入群后,在这里我认识了焦作日报社的马朝霞老师。记得我在《焦作日报》发表的第一篇诗歌是马朝霞编辑的,那是2016年2月19日。当时我在美发馆正在做头发,同事给我发来照片,我才知道我的诗歌竟然会长翅膀,飞到了《焦作日报》上。《焦作日报》啊,那是焦作的精神文明窗口,能在报纸上发表诗歌是我想也不敢想的荣誉。已接近中午了,老公骑电动车来接我回家吃饭,我激动地对他说:“你快去找两份今天的报纸,我的诗今天登报了,也给我妈买一份,让她也高兴高兴”。老公一脸懵,转而悻悻道:“看你那样,不就是登个报纸,咋,今天你还能不吃饭了。”
哎呀,不能同语喔!
气得我那天一路上就不坐他的电动车。他一路阴沉个脸,我边走边气,转而泪水涟涟,觉得他亵渎我的文学梦。
回家看到做好的饭菜,还煨在锅里,不由得气消了一点儿。
后来想想,烟火人间,也就是如此,当不同的两个人结合,只能找出双方的共同点才能平衡,一个家的和谐,离不开这人间烟火,也得有文字的浸润,这是《焦作日报》在我烦躁时,彷徨时,给予我的启发。
后来在报社有幸见到马朝霞老师,那一头飘逸的长发很是抢眼,甜甜的酒窝,没见她时心里一直想象她应该很严肃的样子,甚至心里有点儿怕见她。见面才知道她像是知心大姐姐。有时,会打来电话一边祝贺我的文章登报,一边又找出问题,期盼着我下次写出好的文章。
感谢《焦作日报》给我带来生活上的美好,给我的文学之路开启了一盏光明之灯。感谢马朝霞老师的提携指点,让我在以后的岁月里能安静地感悟文字带来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