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真快。如果说立春是枯枝上萌发的嫩芽,那么立夏便是迎立风中的绿荫了。
一到五月,时光就不一样。水里的青蛙开始聒噪着夏日的来临,远远望去,田埂间的野菜和麦子也都开始了日日攀长,眼见得麦子在拔节、扬花、灌浆,人立于青色的麦浪间,一阵风来,墨绿色的麦浪翻滚着,心里不觉也荡起涟漪。
“再停半个多月,山里就该收麦子了!”同行的人冒了一句。
路边的小贩开始卖樱桃和桑葚了。粉红晶莹的樱桃艳艳的洇着红,仿佛一挨它的汁水就能涂红嘴唇,而紫色的肥硕的桑葚堆在竹篮里让人垂涎欲滴。前边的一位大哥挎了一篮,邀我尝尝,呀,肥硕的紫中透亮的桑葚酸酸甜甜,扭身就去买了一兜。买桑葚的大姐还交代我:“别多吃,上火,会流鼻血的!”
走在山间的小路上,温暖的阳光从树叶缝隙间洒落下来,却也不刺眼。小路两旁的青草绿植日渐葳蕤,洋槐树叶子鹅黄浅绿,叶间蝉儿打着圈儿悦耳轻鸣,还有不知名的虫儿在草间欢唱。布谷也不时在林间的隐秘处叫着。
旷野的风,携带着野荆和黄蒿的略苦的植物清香。几日不见,山间的槐树已经成荫,走在树林深处,偶见一两个游人在树荫处打拳,马步,推手,白色的太极服随人身影晃动,更觉恍若仙人。走到跟前,老人已经打完一套拳,弯下腰取杯喝水,见有人来,点头微笑,我也微笑致意,走远了,再回头看,老者拿出随身听,音乐声回响在林荫深处。
“绿树阴浓夏日长,楼台倒影入池塘。水精联动微风起,满架蔷薇一院香”。凡是走到有水的地方,远远就可以听到蛙鸣,驻足树荫下的桥廊,听得人心旌神摇,愈发林静鸟愈躁的幽美。前面红红的石榴花开得正好,一个男人正在拍照,旁边草丛里粉色的月见草星星点点,柔弱粉嫩的花瓣,金黄色的花蕊,在风中摇曳。
忍不住探手掐了一枚身旁的嫩树叶,放入唇中嘬唇一吸,呵呵,居然也吸出了哨响。哨响声惊动了来往锻炼的行人,这可是我们小时候玩过的游戏,他们一个个扭过脸回头看我,见我在吹树叶子玩,都会心一笑。这情形又让人想起了儿时的吹柳笛、吹槐树叶,似乎那时一切都可以嘬唇为哨吹出声响。
阳光在树叶间被打成了斑驳的光影,调皮地随风闪动。忽然发现夏天就悄悄地潜伏在林荫或草丛的某处,似乎它原本就在那里假瞑,只是等着合适的时候突然跳出,一声惊吓:“呔!”哈哈,立夏了。
立夏,一个多么爽朗的名字。